臭名昭著的美国图灵制药公司前首席执行官 Martin Shkreli,因诈骗对冲基金投资者逾4000万美元, 2018年3月被判7年有期徒刑。但真正引发众怒的是他将乙胺嘧啶(Daraprim)的价格抬高了5000%。乙胺嘧啶是一种治疗疟疾和艾滋病的救命药物,2015年,他将该药品的价格 从13.5美元哄抬到了750美元,这一致富手段也使得他成为“全美国最痛恨的人”。随着美国公众对药品价格的情绪持续恶化,Shkreli挑衅的态度在不断激起众怒。
在服刑的最后2年期间,Skhreli在法庭上屡屡受挫。他被禁止进入制药行业,禁止运营公司,要求归还通过哄抬药价非法获得的6400万美元的利润,而他从中获取了2400万美元的收益。
2022年9月,在联邦监狱服刑4年之后,Martin Shkreli 提前三年获释。
出狱后,他立即创办 Druglike 公司(一个Web 3药物发现软件平台),并于10月完成300万美元融资。2023年,他又宣布了新的创业项目——名为Dr. Gupta的医疗咨询对话机器人。
虽然Shkreli被勒令终生禁止进入医药行业,FTC也因上述项目将他告上法庭,但他利用AI+制药领域的概念漏洞,称Druglike公司「并不是药企」,否定「AI问诊」和医药相关,且一波投资人已经跟随他押注。
哪里有钱可赚,哪里有规则漏洞,哪里就有Martin Shkreli。这位百年难遇的投机者,甚至开始参与竞选。现在的他如10年前、20年前一样,依然游走在法规边缘,随时扯开美国医药市场的遮羞布。
十几岁时,Shkreli利用对冲基金做空多家药企,名声大震,被SEC调查,无果。二十多岁,他接连创办两家专注于制药的对冲基金,主要通过做空医药公司获利。
因为「对冲基金的钱还是不够多」、安抚被他激怒的投资者,三十多岁时,Shkreli转向创立制药公司。他低价购买冷门药物再调高定价——譬如,将13.5 美元/片的弓形虫病药物Daraprim一口气卖到了750美元/片,价格涨了5500%。钻美国法律空子的行为,引起了全美民众、甚至是政要的强烈谴责。
后来,Shkreli因涉嫌类似庞氏骗局的证券欺诈案而被捕,但检方指控的八项罪名中仅有三项判定成立,且都跟Daraprim涨价无关。Shkreli被判处七年联邦监禁和740万美元的罚款,不过最终只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多。
他曾登上福布斯U30耻辱榜TOP10,被叫做「最受美国人憎恨的人」「无道德反社会人士」,「卑鄙」和「垃圾」在他的名声里都算是温和的词汇。然而,骂声之下,人们或多或少惊叹于他「混蛋」但「传奇」的高浓度人生,更何况,从监狱里出来,Shkreli也才刚到四十岁,下半场人生才刚刚开始。
1、天才反派的初步养成
Shkreli出生于1983年,在布鲁克林的工人阶级家庭长大,父母是阿尔巴尼亚移民,父亲是门卫,母亲是清洁工。身世普通,但他却像众多网文主角一样——从小就不迷茫,成长时期还有贵人引路。
90年代,Shkreli就对金融学和药物化学展现出浓厚的兴趣。而成为百万富翁的道路,开始于布鲁克林的一个棋盘——他常与同公寓楼的一位名叫Marty的老人下象棋,这位老人教了他有关生物科技公司股票的知识。
10岁左右的Shkreli,已经开始设想「拥有一家像礼来或默沙东那样的大药企」。12岁,他购买了康柏公司的股票,他说「至今仍记得康柏公司的股票代码是CPQ」。15岁,也就是1997年,亚马逊(AMZN)上市后不久,他又买入了该公司的股票。
十几岁的小孩大多热衷于谈论棒球,「朋友们都在聊洋基队和大都会队球员的平均打击率和本垒打,而我对所有上市公司了如指掌」,Shkreli回忆称,他的偶像是比尔盖茨,「人人都说微软是一个邪恶帝国,但我只看到了帝国 」。
迷弟和比尔盖茨做了类似的选择,16岁时,Shkreli从纽约著名的「面向高智商天才儿童招生」的亨特高中辍学,但他认为高中是他成功的关键,大学则是他「走过场」的时期。
辍学后,他开始进入华尔街,起初在CNBC「Mad Money」主持人、金融专家Jim Cramer的公司Cramer Berkowitz实习,从这里开启「反派人生」。
当时美国生物医药市场鱼龙混杂。一位投资者曾透露,在开始临床试验的药物中,最后只有大约15%能获得FDA批准,但在此过程中,有很多炒作的机会。另一位投资者也表示,「生物技术的美妙之处在于,没有人会因为夸大其词而受到起诉」。
于是,这位高中没毕业的实习生,判断一款药物的临床数据有问题,公司股价即将下跌,并告诉Cramer的基金做空这支股票。虽然Shkreli表示,他在公司只是个「打杂的」,但该基金竟然相信他的预判,并因此获利。
事情发生在2000年前后,这是Shkreli第一次在法律边缘试探。Shkreli因适时下注而受到FTC调查,只是最终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有不当行为。
Shkreli逐渐建立起了朋友圈,由一群专门从事做空制药公司股票的投资者组成。有人说,Shkreli是「神级大忽悠」 Cramer的「眼线」,在投资圈里打探其他对冲基金在做什么,并将信息反馈回去。
事实如何,仍然不得而知,但很少有人愿意与Shkreli扯上关系。在Shkreli实习结束后,Cramer离开了他的同名基金。他对媒体表示「我甚至不记得他为我工作过」,「他不是我的门徒」。
这可以说是Shkreli利用规则在泡沫时代中狂赚的开始。在那个年代,美国药企新药开发成本过高,为促进药物开发FDA自降标准,对药企来说,用美化过的数据拿到融资也不要太容易。
自此之后,Shkreli大胆做空各种不靠谱的制药公司,从中套利赚了一大笔钱。
2、愚人节从对冲基金开始
出生于4月1日的Martin Shkreli,把人生过成了大型愚人节现场。他欺骗投资者、嘲讽立法者,连后来为他辩护的律师都表示「有时想拥抱他,有时想狠狠揍他」。
辗转于几家其他公司之后,Shkreli创办了自己的公司Elea Capital Management。2007年夏天,Shkreli通过雷曼兄弟公司下注260万美元,他赌市场会下跌,结果预测错误。但他拒绝向雷曼支付赔偿,而是「隐晦地威胁要申请破产」,因此被雷曼兄弟起诉。法院判雷曼胜诉,但在收到罚金之前,雷曼就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破产了。
2008年前后,Shkreli和发小Marek Biestek创立了第二个对冲基金MSMB。他们利用股票聊天室和其他社交媒体攻击制药公司,从而导致其股价下跌,MSMB以这种手段做空生物技术公司而闻名。
Shkreli在各类投资网站撰文,「临床数据可能会误导人,他们天然是带偏见的、无意义的、可操控甚至可以被完全篡改的」。一位投资者指出,「Shkreli非常清楚谁在伪造药物结果,是谁在玩弄这个系统」。但是,这绝对是冒险。
MSMB为投资者赚了不少钱,投资这项基金的人,据说最后都赚了几十上百万美元。虽然具体盈利尚不清楚,但成立两年,MSMB就能拿出3亿美元收购其他公司。
然而,后来的MSMB投资者认为是一次重大骗局。
2012年,MSMB宣称将用400万美元投资一家名为Retrophin的生物技术公司。FBI则表示,当年12月,Shkreli进行了一系列虚假的、回溯日期的交易,使其看起来像是MSMB资本在Retrophin投资。
Shkreli称MSMB的工作会放缓,他要把更多时间和精力花在新公司上。他帮助开发了一种潜在的疗法,用于治疗名为PKAN的危及生命的罕见病,该药物很快进入临床试验。
他很容易获取他人的信任。患者家属看来,他们通过Twitter联系Shkreli,在20分钟内就收到了回信,很快就得到了帮助。「他对科学有一种罕见的尊重和珍视,」一位与他共事过的医生说。
对于自己突然从对冲基金到制药公司的职业生涯转变,Shkreli准备了两个答案,一是「被肌肉萎缩症小男孩所感动」,二是「对冲基金没有足够的钱」,但事实上,结合MSMB的境况来看很可能还有原因三。
在此前的一次交易中,MSMB用其在美银美林(Merrill Lynch)的账户持有了大量Orexigen Therapeutics公司的空头寸,随后这只股票价格上涨,Shkreli对美银美林谎称能够结算这笔交易,最终导致美林以巨大的亏损平仓, 「灾难性」地损失了700多万美元。
根据起诉书,他非但没有告诉投资者他已经损失了他们的钱,反而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声称「扣除费用后,资金几乎翻了一番」。此前他还曾告诉一位投资者,MSMB的资金有3500万美元,而实际上只剩下700美元。他让投资者选择现金或Retrophin公司的股票。Retrophin也在2015年对他提起了诉讼。
一家曾因未付账单起诉他的公司在诉讼(最终和解)中写道,「从根本上说,Retrophin只是Shkreli的另一个自我,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欺骗真正债权人」。
3、钱在哪,Shkreli就在哪
即使MSMB激怒了一众投资者,但2012年末,Shkreli还是通过「反向合并」的方式,将Retrophin推上市,虽然此类交易曾被SEC警告。但当时生物科技股热度正高,加上Shkreli「令人信服的、天才般的想法」,他在2013年初就筹集到了900万美元。
制药巨头先灵葆雅公司前CEO Fred Hassan,以及艾尔健CEO Brent Saunders都曾帮他创建这家公司,但当发现Retrophin正在远离独自研发药物的轨道,并转向购买现有药物以提高定价的路子,就卖掉了自己的股份。Saunders对媒体说,「Shkreli很聪明,很有潜力。(但)这就是一个对冲基金策略,纯粹只是为了赚钱」。
Retrophin的新路线体现在一种治疗罕见肾脏疾病的旧药Thiola身上,Retrophin将该药抬价2000%,从1.50美元提至约30美元。药物化学家Derek Lowe在博客上说,这是「我所见过最黑心的涨价」,当然,几年后的Shkreli会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Shkreli善于辩解,但听起来像在找借口,社会并不能拿他怎么样——「低药价让医生和患者苦于无法从政府手中争取到科研资源。CEO们甚至不知道旗下有这些药品,有的会将其停产。提高价格保证了药品的供应,使企业主动去寻找有需要的病人,刺激研发投资以创造更多的药物」,他认为「没有人利益受损」。
在当时的美国,高管哄抬药品价格仅仅是泡沫市场其中一环,美国卫生保健体系存在过度治疗、价格欺诈、掠夺性收费、中间商赚差价等种种内幕,一位作者总结,「药物市场相关每一方都能发一大笔财,靠的就是保密」。
事实上,Questcor制药将Acthar Gel价格从40美元抬高至28000美元一瓶。然后,它成了美国表现最好的股票之一,直到被Mallinckrodt公司以56亿美元买下。Valeant Pharmaceuticals对大量药物进行了大幅涨价,结果股价在五年内上涨740%,其创始人Michael Pearson成为亿万富豪。
黑暗世界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庞大,Shkreli只是其中一位嚣张的出头鸟,只有他在美国引起了公愤。Shkreli一方面声称不关心媒体或公众看法,另一方面又忍不住要回应任何一条跟他有关的评论。他缺乏大多数CEO都具备的审时度势的能力——即知道何时不该说话。
2014年春天,Shkreli几乎是故技重施,在网上发布许多对Retrophin的乐观预期,Retrophin的股价从2013年初的3美元左右飙升至近20美元。2014年5月29日,他在Twitter上表示,「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第二天,转头就卖出了价值近450万美元的公司股票。
本就有不少投资者怀疑他在套现,Shkreli这一次又激怒了他们,因此被Retrophin董事会投票赶出了自己的公司。
然而,他们处于历史性的生物技术泡沫之中,Shkreli确实是能借助环境系统漏洞、抓住机会的天才少年,而且,曾投资Retrophin的人都赚了很多钱。
4、打破沉默
这时的Shkreli已经「劣迹斑斑」,但许多投资者仍然看中「他对药品和疾病有着惊人的洞察力」,也可以说是,只要能带大家赚钱,依然有人愿意追随他。
Shkreli果断在当周成立了新的公司——图灵。这家公司的路线更明确了,直接低价购买缺少竞品的老式罕见药 ,然后重新授权、定价,卖向市场。这种方法几乎是将金融思维贯彻到底的低成本赌博,无需投入研发费用,亏是小亏,赚就能垄断市场。
图灵公司很快就收购了1953年的冷门药物Daraprim,这款药物可以治疗艾滋、疟疾病人易患的弓形虫病,由于门类太偏,几乎没有同类替代品。Shkreli将这款几十年不涨价13.5 美元/片的良心药,转头卖到了750美元/片。
此举引起了全美民众的强烈谴责,《纽约时报》、美国传染病协会都在发声,甚至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都下场批评Shkreli的做法。
不知何时该沉默的Shkreli依然选择跳出来辩驳,「如果有家公司,以自行车的价格出售阿斯顿马丁,然后我们买了那家公司,并收取丰田的价格,我不认为那算犯罪 」。同时,Shkreli称成本将越来越高,图灵将把大约60%到70%的收入用于药物开发研究,而大型制药公司通常只花费15%左右(Valeant花费了3%)。
「我无意妄自菲薄,但我把自己比作强盗大亨」,Martin Shkreli如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Shkreli还说希望能把价格抬得更高,「投资者也希望我实现利润最大化」。
抬高药价美其名曰为了将更多钱投入研发,其中存在合理性,但在那时,没有人能知道图灵是否会开发出有效的药物,或者这是个定价游戏和股票促销的巨大法律骗局。可能多年都不会有任何答案,因为药物开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同时,也有人分析,Shkreli的涨价操作其实对于购买医保的人群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当时药品的涨价主要是美国的医疗保障以及商业医疗保障系统买单。
根据未来「定罪」是不切实际的,但可以在当下打脸。在Shkreli辩驳之际,又有家叫Imprimis 的公司站了出来,说可以提供等效的替代药品,每片只要1美元,还是在保证不亏本的情况下。
Shkreli终于打破了大多数制药企业对掠夺性定价操作的沉默。诺华公司当时的CEO Joseph Jimenez试图与他划清界限,「大量对冲基金经理打着制药公司高管的幌子,试图在生物技术泡沫中取利,请不要将其与真正的制药业所混淆」,「他们正在从生物技术领域的估值泡沫中取利。最终,这些公司的股东将成为替罪羊」。
但不得不说的是,该事件也揭开了美国医药市场长期存在的问题:药企为了企业自身利益定价,是否是合理的?医保基金在其中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5、伸手AI和政治
疯狂涨价一事最终被定义为民事案件,基于社会的舆论中,最终Shkreli被罚款6460万美元。但收到这一裁决时的Shkreli,已经在监狱服刑了。
2017年,Shkreli在联邦法院被指控并被判犯有两项证券欺诈罪和一项阴谋实施证券欺诈罪,被判处了七年联邦监禁和740万美元的罚款。
对Shkreli的指控仍集中在此前的两个对冲基金上,他对投资者撒谎。还有创建Retrophin公司以「拆东墙补西墙」。陪审团指出,这一系列的「欺诈」最终取得了「巨大却又合法」的成功。Retrophin的投资者最终都拿回了本金,并且获得了巨大的回报,法庭最终只判定8项罪名中的3项成立。Shkreli的首席律师Benjamin Brafman总结,「比起输掉的,他赚到的更多」。
这是一个复杂的「愚人者」,有表演型人格的嫌疑,无法看到Shkreli的真实情绪。
2015年12月被捕后,他奚落检察官,又因骚扰一名女记者而被Twitter封号 ,在克林顿女儿家外的人行道上起哄,与保守派挑衅者Milo Yiannopoulos发表演讲,并在自己的公寓里花费无数个小时进行直播。
面对国会议员关于价格上涨的一连串问题时,他保持沉默,理由是第五修正案有权不自证其罪。听证会后,他在Twitter上说立法者是「低能儿」。美国助理检察官Jacquelyn Kasulis认为,他对法律或法庭程序「完全不尊重」。但定罪后,他又承认犯了很多错误,在法官面前哭泣,向投资人道歉。
即使被禁止进入制药行业,禁止运营公司,Shkreli也在监狱里嚣张发言,「出狱后我会比之前更富有」。他几乎做了所有可以缩短刑期的事情,于2022年出狱。
出狱后的他又在尝试钻哪些空子?
首先,创办Druglike药物发现服务平台和Dr. Gupta的医疗咨询对话机器人,不少投资人已经押注。
FTC怀疑Druglike违反Shkreli终身禁止进入制药业的规定。但Shkreli称其为「化学家和物理学家的专业软件」,是「科学研究人员计算结合两个分子的相对亲和力和能量成本的计算器工具」。他还透露,Druglike已经「合法解散」,但他是「其继任者DL Software」的联合创始人。
「Druglike是一种软件工具,很像网站上的食谱构建器,允许用户输入和存储自己的食谱,并计算食谱的营养价值和每份成本。它不会,也不能告诉用户……各种成分将如何影响食谱的风味或受欢迎程度。食谱构建软件不研究、开发、制造、商业化或营销特定的食品、食谱或餐厅,测量结果完全由用户的数据输入和偏好驱动。与此类配方构建应用程序一样,Druglike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或偏好,而只是计算用户寻求的信息」,他这种说法是否能动摇FTC和法官尚未可知。
其次,我们能看到,2023年美国医药市场迎来一系列政策更新:首当其冲是药价改革,其次还有HHS-OIG发布的新版《通用合规计划指南》(GCPG)。此外,医疗保健领域反垄断问题的日益复杂,在诉讼和执法领域,FTC针对FDA橙皮书专利清单的举措表明,执法力度将持续加强。
医药市场和政治体系的博弈被更多关注到。而投机者Shkreli,最近正忙于在各种社交媒体上为自己竞选美国众议院议员拉票,也在忙着和名流马斯克打嘴炮——解封他原先拥有25万粉丝的Twitter帐号。
Shkreli表示,他关注政治,包括总统竞选,并且他是Donald Trump的重要支持者。他说,他还与共和党总统候选人Vivek Ramaswamy是朋友,而Ramaswamy曾是Shkreli前制药公司的投资人。
Shkreli称Ramaswamy是「我最大的投资者」,后者对此没有回应。「从我的经验来看,很明显,政府的法律机构是被当权者的任何动机所利用,而不是通过维护法律」,很难说这是否意味着,Shkreli又一次发现了现行体系下有利可图的灰色地带。